慕良珺

【楼诚】娱乐至死(六)

 这里是给我们@致力于放飞自我的小甜饼 太太的专座儿~

以及这里是给 @【拒绝转载】吾家有獅初成王【无授权转载拉黑】 太太的头等舱机票...

感谢这两位大佬持之以恒的催更,才有楼诚二人在本文里的第一次吵架...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前文请走→:(五)

Chapter6

朱徽茵还是实习生的时候,曾经跟着明诚做过一次人物专访。

被采访者是个PTSD非常严重的前雇佣兵,他们俩进门的时候,那个叫黄志雄的人刚喝完一整瓶威士忌。

一居室里拉着窗帘,月光从缝隙里漏出来,明诚借着光看了一会儿,满地都是些垃圾和空酒瓶,明诚刚要转身,就听见一阵玻璃磕在地板上的声音,来不及反应就被冰凉的尖锐物体抵住了大动脉。

还站在门槛上的朱徽茵呼吸一停,大脑宕机地不知道是进是退的好,死神的呼吸声就在头顶。可明诚很轻地笑出声,从风衣外套的左边口袋里掏出录音笔,非常顺手地扔出了窗:“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明诚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反应,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腕上刚买的新表:“你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大约有40公里,如果你现在动手,还能有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布置现场。”

那个人还是一言不发,倒是把玻璃碎片往外挪了分毫。明诚小幅度地动了动脖颈:“不想杀我的话,就听我把自我介绍说完。我叫明诚,日月明,言成诚。上星期跟你约过采访。”

黄志雄把磕碎了的酒瓶子放下来,明诚不甚在意地理了理外套,转过头看着愣在一旁的朱徽茵,话却是对着黄志雄:“黄志雄,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录音笔捡回来,刚买的,花的还是我自己刚发的钱。”

站在门槛上被点了穴的人这时候才醍醐灌顶地醒过来,支吾两句转身就朝楼下走。明诚挑了挑眉毛,嘴角带着点笑往回看屋里站着的另一个人。

“你没说是两个人。”黄志雄随手把散落在一旁的椅子拉过来,又转身进了房间搬出来另一把。

“万一你杀了我,总要有个人报警才行。”明诚找了把离自己近一些的坐下来,不怎么在意地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一个录音笔,“不过我来之前查过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派出所在东南方24公里处,就冲着你这满地的酒瓶子,你绝对有时间毁尸灭迹。”

明诚坐了高点儿的那把,黄志雄只能把自己折了又折,塞进矮一点儿的凳子里:“大概毁了也跑不了,你这还有一只录音笔。”

朱徽茵气喘吁吁地在草丛里找了半天,等她好不容易捏着摔得粉身碎骨的录音笔重新站在门口的时候,明诚的采访接近尾声。

“最后一个问题,”明诚把亮着红灯的录音笔关掉,伸手招了朱徽茵过来,“这个是私人问题。周末有空吗?请你去听音乐会。”

黄志雄猛然抬起头看他,明诚站起来摸了摸眼前这个人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揉一只成年古牧的头毛:“试试吧,说不定有效呢。”

从那一刻起,朱徽茵才开始相信,学校里传言的那个明诚,并不是浪得虚名。对强者强,对弱者弱,有的人插刀,有的人给糖。

他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总是无所不能、兵来将挡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任何人里,不包括明楼。

面对这个人,他似乎总是手足无措的那一个。

就比如现在,明诚眼看着明楼送走了凌远,走到离病床没两步的地方,背对着自己死命地盯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他知道这个人在生气,平日里的十几小时连轴转也能保证运行正常的大脑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他只能挪了挪身体,蹭过去讨好似的拉了拉明楼的袖扣,带了点撒娇意味地喊:“大哥。”

明楼任由他牵着衣角,只是身形丝毫没动:“明诚,你真是出息了。一个人跑去暗访,竟然也不跟家里通个气,连疯子都知道了,我这个做你大哥的倒成了最后一个?”

明诚知道自己理亏,这时候怎么也不能跟生气的人硬碰硬,只是收紧了拉着明楼衣袖的手,垂着头安安静静地任他训:“你是想学内莉·布莱①是么?改明儿不如我也给你派个疯人院的活儿,你去待个十天半个月,出来也能让你明诚流芳百世。”

明诚听了这句话突然就抬起头来:“明楼,原来你就这么想我?”

明楼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只是此时似乎也来不及改了。他转过身看了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眼,深井一样的眼睛里面似乎什么情绪都有,又好像千帆过尽,什么都已经放下了。

“14号凌晨的时候我接到振中的电话,他情绪有点失控,张口就问我是不是明诚。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他在电话里说‘明诚,我现在以一个新闻线索供稿人的身份问你,我这儿有一个拐卖儿童的线索,你敢不敢报?’我原以为就是单纯的拐卖儿童,随口问了他一句‘你们河西电视台不能报么?’后来见了他面我才知道,原来拐卖儿童后面还有这么庞大的一个产业链。可直到我真正经历了,我才能体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凌晨四五点就起来上工,直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被带进黑屋子里睡觉,没有床只有破棉絮和草席,所有人躺在一起,墙上开了一个小孔,天气好一点能看到月亮,门外面是值夜班的‘工作人员’跟他们养的狼狗;一日三餐每顿饭只有放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馒头和凉水,时间必须控制在15分钟以内,大部分人没有鞋子,更不提工作服,砖块还没冷却就要背出去,那些孩子们身上全都是烫伤,水泡新伤叠旧伤,粉尘和烟尘在房间里散不出去,郭骑云咳嗽两声,立刻就被人盯上了,领头的拿了鞭子来抽他,我还要站在旁边扮演好一个聋哑人。我们逃出来的那天晚上,有个叫刘宝的孩子在我们翻窗户的时候递给我半个馒头,他看着我从墙上那个小孔里翻出去,不叫人,反而给我递过来半个馒头。”

明楼伸了伸手捏住明诚骨节分明的五指,看着明诚睁圆了的眼睛:“明楼,我不是为了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阿诚,”明楼坐下来,虚握着明诚的手慢慢收紧,“我希望你平安。”

明诚还想说点什么,明楼就已经把手覆上了他的眼睛。已经长大了的少年抖着睫毛一下一下刷在自己的指关节上,明楼忍不住倾身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耳骨:“是大哥的错,大哥不该把阿诚一个人扔在这里的。我们小阿诚乖乖睡一觉,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

明诚啪一声咬住自己的下唇,红着耳朵和眼睛,拼尽全力吼了一声:“不行!我不要回去!”

①:《世界报》著名女记者,由她撰写的《疯人院十日》开创暗访先河。披露大量上世纪美国精神病院囚禁、虐待精神病患者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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