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我们都曾殊死抵抗孤独
独白组职业电竞AU
@吾家有獅初成王 我是来还钱的，独白点梗请查收~
虽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还是请夸我小天使好不好？（对手指.jpg）
写论文写到崩溃的日子大概要过完了。
谢谢狐狸太太，也谢谢催我写论文的小可爱们。
愿我们都不必一个人殊死抵抗孤独。
BGM：好好
照例拒绝除太太之外的一切转载。
1、
那台电脑最后还是坏了。
正式报废的那天，荣老板刚好来通知OTS的对战名单，群里那帮小崽子们全都原地爆炸了，哭天抢地说今年运气真他妈不好，世界杯遇上韩国队一轮游就算了，连国服的OTS也是死亡组，这简直不给活路。
他们刚开始聊的时候我没注意，还跟赵寒在开黑，点烟的功夫看到对面蹦出来的玩家名字特别熟悉，咂摸一会儿卧槽那不是你的小号吗？
等开打了，手法熟悉得一比，我立刻就确认那个人是你，右键退出一点都不带含糊。
我承认，我是怂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直都比我牛逼。
赵寒估计也看出来了，一点都没怪我。你走了以后，我其实挺感谢他的，要不是他一直不离不弃地在精神上奶我，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后来才发现队里新来的辅助姚檬死命地戳了我好久，问我知不知道OTS的对战名单出来了，我点进去群里看了一眼，EG和SN的名字并排着挂在第一排。
中间夹了一个VS。
『哦，』我用空着的左手回她，『现在我知道了。』
烟灰掉下来，在食指上烫出一个愈合不了的疤。
2、
这双手是你说过好看的。
现在它不好看了。
那天我刚直播完，你跑来敲我的门。我以为是谁呢，哪知道你揣着口袋站在门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跟打劫似的。
你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大部分都是什么地图什么点位要怎么打之类的。我听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啊，你一个自恃高玩的人为啥要视奸我的直播间？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反正我当时挺不客气地怼回去了，我说那些基本的东西还需要你教啊？我又不傻。
你扬起下巴看我，盯了一会儿反手在我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子，嘴里的话特别欠：
“老子这是为了你好，老子在教你呢。小孩儿你别不知道好歹啊，别人还没这个资格。”
说真的，我挺荣幸的，真的。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你说跟我一起去拿外卖，我点的麻辣烫，外卖小哥递给我的时候汤洒了一半儿，我伸手去接的时候你一巴掌拍在关节盘上，我痛得下意识一缩。
那天我们俩上楼的时候聊了一路，你说了什么来着？我不太记得了，你是不是说我迟早要红的，那双手漂亮得能在任何一个屏幕里撩妹，可不能弄伤了。
我最近熬夜脑子总记不住东西，不过没记住好像也无所谓了。
3、
那个时候我多大来着，16岁？好像生日还没过吧，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但你是真的比我出名。那个时候我连写名字都是正楷，“季白”两个字规规矩矩，后来那些我自己都认不得的草书全是签名会上跟你无师自通的。
其实我打职业之前就知道你了，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一想到刚进队里那几天，你仗着前辈的架子天天让我帮你做这做那，我就把话再咽回去，免得你膨胀到原地爆炸。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能跟你打平真是你让着我的，我引以为傲的那点才华在你这儿还不够塞牙缝的，除了初生牛犊的气势之外，真的算得上是一无所有。
不像你。守望先锋开服没多久就进了宗师祖，直播的时候他们最开始叫你国服第一源氏来着。
我们实话实说，一码归一码，你配得上这个称号，我没见过谁的源氏拔刀比你帅的。
那个时候你是整个EG所有人顶梁柱。
也是我的。
4、
你真是个金口，真的。
你说完没多久，我就真红了。
倒不是因为那双手。
那年NGA杯我们一起打的，第一场比赛的时候连个正经休息室也没有，夺冠以后微博粉丝数疯了一样往上涨，我差点以为是谁给买的僵尸粉呢，结果一看你的，比我还多。
你的外号那段儿一直换的特频繁，我记得有一次直播的时候我说觉得还是旅座好听一些，后来莫名其妙就固定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后来还出过一些有的没的的外号，可我还是叫你杜见锋。
“杜见锋你注意二楼。”
“杜见锋你看一下A点那个狙。”
“杜见锋你让开我没法瞄准了。”
“杜见锋我外卖到了，你下去拿。”
“杜见锋…”
“杜见锋…”
“杜见锋…”
杜。见。峰。
出鞘见锋，带着烈酒溅尘的英雄豪气。
庆功宴上有人半梦半醒地开玩笑，说我们俩是EG的双子星，是干将莫邪。
我一巴掌呼上那人的额头，吓得人酒都醒了一半。
其实要不是书上说，这两把是挚情之剑，我觉得也没有那么那听。
5、
后来EG牛逼得一发不可收拾，我们挺骄傲的。
那段时间我们俩在各种比赛上翻来覆去地瞎折腾，跟玩儿似的，那个时候都年轻气盛，赢了人听不得一点酸话，更何况那天刚得了冠军，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被酸了一句“这俩绝对开挂了”那肯定是受不了的。
我冲过去拽着人领子，恶狠狠地盯着骂，整个人都带着不可战胜的桀骜。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年轻气盛真的惹怒了对方，整个队都撸着袖子围过来，他们队打辅助的直接上来，一拳头砸在脊椎上，我疼得眼前都在晃。
我记得后来是你救我的。
玻璃奖杯在桌上一磕，拎着碎了一半儿的底座划开好几个人的胳膊，我当时跟中间的人打得天昏地暗，直到一道白光从我眼前掠过去直直得顶上掐着我脖子的人的大动脉，一腔热血才抽薪止沸地凉了下去。
我躺在地上，整张脸都是窒息的红，眼睛上蒙着水汽，但我还是看到了你。
后来赵寒说，那天你的动作行云流水，跟开大拔刀的源氏一模一样。
6、
那天我没什么事，倒是你受了伤。手腕上被划拉一个特别长的口子，我可能当时没喘过气，摸着手腕上猩红粘稠的液体，哭得丧心病狂。
我当时特别害怕，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
你要是手废了我怎么办啊？
我怎么办啊？
去医院的时候我哭了一路，你忍着疼逗我，最后烦了来一句“卧槽小孩儿你他妈哭起来没完了是吧？”我一边抽抽一边一拳打在你左肩上——
“滚蛋，杜见锋。你他妈就是废了也跟我没关系。”
幸好后来医生说问题不大，不然我可能真的要摊上你一辈子。
可能是出于愧疚吧，你住院的时候我也不训练，直播也鸽着，天天基地医院两点一线到处跑。你当时就跟没当过病人似的，听到要住院的时候笑得让我想起荣老板说放假的时候你的反应。
我记得有一天我给你送饭，你懒到筷子也不想动了。
我刚给你把袜子什么的洗完，你就吊着绷带让我喂你。
我一边戳了一大口百米饭塞进你嘴里，一边踢了你一脚，看你痛得龇牙咧嘴，还朝我无声地笑。
后来拆线那天晚上我问你，要是你真的拿不了鼠标了怎么办？
你把戴惯了的表撸下来又扣上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字一句带着月光响在我心上：
“那我就换个手拿呗，反正我等你退役。在这之前我陪着你。”
7、
我们是共过患难的，所以身和心交出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网上很多人问我们，连知乎和论坛也有人扒。
直到你后来受不了了置顶了一条微博，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但我就是记得，你说——
“不知道大家在猜什么，但是以后都不用猜了。
我跟季白在一起了。
对，都散了吧。”
那个时候我们多桀骜啊，天不怕地也不怕。网上的祝福有，骂声也有。好听的有，不好听的也有。我无数次想过放弃，你总是很用力地拥抱我，然后我就心软了。
我就想——
去他妈的，我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8、
没想到后来EG突然就跌下了王座。
甚至有一阵子掉级得特别厉害。那段荣老板也没给我们压力，只是每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后来他去学习了一趟回来，某一天突然就流言四起，说是501的阵仗打不了了，要换303。
我知道，现在场上的人都是打输出的，没人愿意退下来变成那个辅助的1+2。
那段时间训练赛的气氛特别压抑，我总是看见赵寒蹲在走廊上抽烟，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当时就想不行，赵寒是我带出来的。
我的人，怎么进来，怎么退役。
我去找你，准备跟你说我去打辅助，反正我的英雄池比你深的多。
结果没想到看见你在跟荣老板说话，你申请去打辅助。
我站在门口，眉头结成一团乱麻。
你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轻松，我挺严肃地看你，你笑着薅了一把我的头毛：“没事儿。
你打输出我放心。老子都给你打辅助了，你未必还练不成国服第一输出？”
我问你，那你的梦想怎么办呢？
你笑得云淡风轻，我一拳打在你肚子上，你痛得缩成一团：“杜见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把后半段的职业生涯和梦想都他妈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想过问我一句吗？』
“我当时说就算是左手打也要陪着你退役的，更何况是打辅助。”
现在想想，就是这句话把我所有杂七杂八的心思都砸没了。
从今往后，你把我带进一个梦里。
9、
后来是漫长的磨合期。
技术和心理上的。
那个时候我真的挺担心你的，赵寒说我那段儿特别纵容你。我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是后来我们给所有人交了一份特别漂亮的卷子，终于磨合成毫无破绽的EG站在世界杯的赛场上大杀四方，惊艳了所有人。
拿到奖杯的时候，你把一字唇松开，伸出小拇指和我的勾在一起。
荣老板奖励了我们一整个假期，最后一天去的迪士尼。在门口的合影现在还是训练基地的电脑屏幕呢。你抱着奖杯站在我旁边，笑得跟个傻逼似的。
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想到，那天就是个好聚好散的隐喻。
你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你说你要走了，转会去SN，
你说现在EG的辅助也都成了气候，我和赵寒也能在输出上撑起整片天，
你说你有时候会想起16、7岁的自己，
你说你还想在输出的位置上退役，
你说EG不需要你了。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熄，就问了你一句“那我呢”。
你无话可说。
『杜见锋，你把你的梦想绑架给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把我带进一个梦里，让我看到最辉煌壮丽的诗篇，让后把幻境敲碎，然后面对满心的鲜血淋漓。
10、
凡事总有一个度的，但凡越过底线，总是会完完全全地崩溃在眼前。
梦想是，感情也是。
你走的时候我没去送你，躲在训练室打了一天。你贴了个便利贴在我宿舍的书桌上，说让我好好看着战袍。
其实当时你就已经知道那台电脑撑不了多久，显示屏发黑，一进游戏还总是有不正常的嗡鸣声。我真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你。
这大半年我除了训练和直播，几乎所有的分分秒秒都画在这玩意儿身上了。风扇、电路、主板和显示屏，一个一个地换过去，每一个零件都在劫难逃。
直到OTS分组名单出来的那天我又看到了你。
然后显示屏一黑，整间房都是电路板的兹啦声和烧焦味儿。
我抱着主机逛遍了整个徐家汇，没有一家电子医院能收留它。
我出门的时候还阳光普照，结果等我从最后一家店出来的时候天就阴了。
我一边往地铁站走一边想，这不会要下雨吧？
我还没想完呢，好死不死，一场雨猝不及防。
我站在雨里面，就跟收到自己的癌症确诊通知书一样绝望。
11、
后来你删掉了微博，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征战。
连直播时间也仿佛是约好了不一起，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粉丝一波接着一波，来了又走。是荣光本身吸引了他们，不是我们。
再没什么人知道我们曾在爱里苟活，为了一点将离的温暖，坦露出最脆弱的动脉和脊背，任由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宰割，不求明日和得失地探寻。
慢慢的我也会忘了。
忘了我们曾经效力过同一支队伍，共享过同一段青春，深爱过同一对恋人。
你最好也别记得。
我们只是都曾殊死抵抗孤独。
12、
杜见峰，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就降落了。
我刚把赵寒薅起来，全队都开始换EG的黑白色队服。
我想起你留在我房间的那件，我挂在阳台上了，挺显眼的，一下子就能看见。
你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要出发了吧，穿上新队服，我们就要赛场上见了。
鹿死谁手呢？我挺好奇的。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真的挺烦的，就跟写回忆录似的。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迪士尼那天晚上，你用我的账号直播打守望先锋？
你当时以为我睡了，其实我清醒着呢。
“谢谢大家，我跟三儿以后会用更多的冠军来回报你们的。”你说，“谢谢你们支持我们。”
嗯，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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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S/NGA：比赛名。
EG/SN：队名。
英雄池：能使用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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